王康文集
威尔逊与园林之母---中国(二)
王康专业号 | 2022-10-27

【编者按】英格兰植物猎人厄尼斯特·亨利·威尔逊(Ernest Henry Wilson)在1899年至1918年间先后5次进入中国考察采集中国植物,行程路线涉及今天的云南、湖北、江西、重庆、四川、辽宁、台湾等省市。本文通过对威尔逊采集记录、路线地图、发表的文章与著作以及前人的工作等内容进行研究,整理概括了威尔逊的生平、采集的路线、拍摄的照片、采集的植物及其对植物学和观赏园艺学的影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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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rt.2

威尔逊五次进入中国

第一次:珙桐之旅(1899-1902)

在维奇公司的库姆伍德苗圃(Coombe Wood Nursery)受训6个月后,威尔逊于1899年4月11日乘船离开利物浦,4月23日抵达波士顿。在阿诺德树木园逗留了5天,主要是学习如何处理、包装、运输植物的种子、接穗、球茎和植株等,之后乘坐火车横穿美洲大陆抵达美国西海岸。5月6日再次登船离开旧金山,于6月3日抵达香港。

为了获得珙桐的信息,在当时的交通情况下,威尔逊需要途经越南北部地区进入中国境内,赴云南思茅会见韩尔礼(Augustine Henry, 1857-1930)。6月14日他独自离开香港,乘船经海防(Haiphong)于6月20日抵达河内(Hanoi),在耽搁几日之后,经安沛(Yenbay)于6月29日抵达中越边境的老街(Laokai)。

然而,由于当时国内的义和团运动以及其它原因,在老街滞留了8周以后,威尔逊于8月23日启程经河口(Hokou)口岸进入中国境内,9月1日抵达蔓耗(Manhou),9月4日终于到达蒙自。然而,此时的韩尔礼已经调任至思茅。9月8日威尔逊再次启程,与骡队一起跋山涉水,经普洱(Puerh),于9月24日抵达思茅,终于与韩尔礼见面。

在思茅短暂逗留以后,10月16日,威尔逊与韩尔礼一同启程,于11月2日晚赶回蒙自。与韩尔礼朝夕相处的数周时间里,威尔逊不仅获得了关于采集珙桐的信息,韩尔礼还向他传授了湖北和四川一带的植被情况、风土人情,也提供了在宜昌可以提供帮助和雇佣人力的联系人,这些使威尔逊受益匪浅。1899年11月13日,威尔逊与韩尔礼在蒙自依依惜别,11月16日回到老街,11月26日中午回到香港,之后并无波澜。

经过休整和充分准备,威尔逊自香港经上海于1900年2月24日抵达湖北宜昌(Ichang)。由于义和团运动的原因,1900年的中国局势仍然动荡,对一个外国人的考察和采集工作是有很大风险的,但今天看来,威尔逊当时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。

他以宜昌为大本营,按照韩尔礼提供的采集路线和信息,以珙桐为主要收集目标在湖北西部开始了他的采集工作,向北,他的足迹到达过兴山县(Hsing-shan Hsien)、房县(Fang Hsien)和保康县(Pao-kang Hsien),主要是今天的神农架自然保护区及其周边地区;向西,沿长江而上,威尔逊到达过秭归县(Kui)、巴东县(Patung Hsien)、奉节县(Kui-chou, 夔州);陆路向西,到达过长阳县(Chang-yang Hsien)和建始县(Chienshi Hsien)。

由于威尔逊的雇主维奇公司对采集工作的要求更侧重于繁殖材料,虽然也要求采集相应的凭证标本,但对采集时间、地点、植物特征等信息的记录要求不高;另外,这一次的采集记录本也没有得到良好保存,至今没有发现。因此,目前还原当时的采集时间和地点存在较多困难。

根据维奇公司收到的邮寄清单和现存的标本,威尔逊第一次采集活动使用了两套编号:植物材料(主要是种子)为1-1310号;标本编号为1-2800号,这些号码从1899年的越北地区(Tonkin, 东京)和中国云南南部按顺序开始。

1901年底至1902年初,威尔逊利用冬季时间处理种子和标本并结束为期近3年的采集工作,从上海乘船回国;返程途中短暂访问了巴黎自然博物馆的标本馆,于1902年4月回到伦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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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次:全缘叶绿绒蒿之旅(1903-1905)

1903年1月威尔逊再次离开英格兰赶往中国,这次维奇公司给他下达的任务是采集全缘叶绿绒蒿(Meconopsis integrifolia)。

在这一次为期两年的采集活动中,威尔逊把大本营从宜昌前置到乐山(Kiating-Fu,嘉定府)、康定(Tachien-lu,打箭炉)和松潘(Songpan)。4月下旬离开宜昌,年底12月回到宜昌。

威尔逊和他的考察队从宜昌出发,乘船沿长江逆流而上,途经秭归(Kui,归州)、巴东(Patung)、巫山(Wushan)、奉节(Kui-Fu,夔府)、云阳(Yung-Yang)、万州(Wan,万县)、忠县(Chung Hsien)、丰都(Feng-Tu)、涪陵(Fu-Chau,涪州)、长寿(Chang-Shou)、重庆(Chung-king)、泸州(Lu Chou)、宜宾(Sui Fu,叙州府)等地,最终沿岷江逆流而上抵达乐山,沿途食宿、补给并考察植物采集标本。

他在两年的时间里,先后三次以康定为目的地进行了采集和考察:1903年6月30日在瓦山(Wa-shan)考察采集4天以后,经汉源(Fulin,富林)、沿大渡河(Tung Valley,铜河)逆流而上,在雅加梗(Ya-chia-k’an)见到全缘叶绿绒蒿后抵达康定;1904年行走了另外两条路线,一是经雅安(Ya Chou,雅州)、天全(Tientsuan)、宝兴(Mupin,穆坪)、瓦斯沟(Wassu-kou)至康定;另一条线是经过荥经(Yung Ching Hsien)、清溪(Tsing Ki)、宜东、桌子山、化林坪(Hua-ling-ping)、泸定抵达康定。

威尔逊在这两年间还先后两次以松潘为目的地进行了采集与考察:1903年8月10日至9月23日从乐山出发,沿岷江经眉州(Mei-chou)、都江堰(Kuan Hsien,灌县)、茂县(Mao Chou,茂州)至松潘;1904年8-9月间经成都(Chengtu Fu)、绵阳(Mien Chou,绵州)、江油(Chungpa,中坝)、平武(Lungan Fu,龙安府)至松潘。另外,在1903年10-11月间,威尔逊还对峨眉山进行了专程考察与采集。

1904年12月8日,威尔逊结束这次任务,离开乐山,经重庆回到宜昌。根据现存的采集记录,威尔逊第二次采集活动共采集了510号种子,编号为1400至2910号,共采集了2420号标本,编号为3000至5420号。

1905年初启程,途径上海回国,3月回到英格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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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次:裸子植物之旅(1907-1909)

由于前两次在中国的采集任务完成得非常成功,威尔逊受到美国哈佛大学阿诺德树木园的青睐,高价聘请他再赴中国,回访之前的考察路线,主要采集裸子植物以及具有观赏价值的木本植物,并对植物进行拍照,采集更多标本,用于对中国植被的研究;另外还有一些资金来源希望他能够帮助收集兰花、蕨类植物、百合花的球茎,等等。

1907年2月4日,威尔逊抵达上海,2月26日抵达宜昌。3月份开始,威尔逊便以宜昌为中心,考察路线呈现出辐射状,大部分考察线路和地点都是对前两次的重复,主要涉及宜昌、兴山、长阳、巴东、五峰(长乐)、房县等地。另外,在6-8月间,他顺长江而下至九江(Kui-Kiang)考察了江西(Kiangsi)庐山(Kuling,牯岭)。

1908年初,威尔逊再次沿长江逆流而上至乐山,并以此为大本营展开收集工作。5月11日离开乐山,经青神(Ching-Shin)、眉州、彭山(Peng-shan)、黄水(Huang-Shui)抵达成都,稍作停留后,之后经新都(Hsin-tu)、什邡(Shih-fang)、绵竹(Mien Chu),土门(Tu-men)、茂县后抵达汶川(Wen Chung),在瓦寺(Wassu)采集几日后,经都江堰(Kuan Hsien,灌县)、郫县(P’i Hsien)于6月4日返回成都。

威尔逊与他的考察队在成都休整十日后,于6月15日再次启程,经都江堰、漩口(Hsuan-kou)、牛头山(Niu-tou Shan)、卧龙关(Wu-lung Kuan)、巴郎山(Pan-lan Shan)、日隆关(Reh-lung-kuan)、达维(Ta-wei)、小金(Monkong Ting,懋功厅)、丹巴(Romi-chango,诺米章谷)、大炮山(Ta-p’aoshan)等地,于7月9日下午抵达康定,在康定逗留数日期间,于7月13-20日考察了磨西镇(Moshi-mien)和雅加埂,7月30日离开康定,经瓦斯沟(Wassu-kou)、泸定、化林坪、宜东、青溪、雅安、邛崃(Kiung Chou,邛州)、新津(Hsinshin)等地,于8月12日返至成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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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08年7月9日,威尔逊摄于四川康定。

在返回乐山休整几周以后,9月4日威尔逊再次出发,一路经由夹江(Kia-kiang)、洪雅(Hong-ya)、柳江(Liu-ch’ang,柳镇)、东岳(Tung-to-ch’ang)、柳新乡(Kuang-yin-pu,观音铺)、柴达山(Tsaoshan)、病灵祠(Ping-ling-shih)到达瓦屋山(Mt. Wa-wu),阴霾多雨且多雾的天气让威尔逊在瓦屋山的收获甚微,心情沮丧。之后一路跋涉,9月15日艰难到达仰天池(Yang-tien-tsze),后面的路程相对平坦,经马烈(Malie)、汉源(Fulin,富林)、金河口(Tatien-chih,大天池)等地,于9月24日回到乐山。

同年10月,威尔逊再次赴汶川和茂县采集,主要采集目标是岷江百合(Lilium regale)的鳞茎。11月中旬清王朝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在两天内相继去世,威尔逊担心时局因此而有动荡,决定立刻结束采集工作,尽快离开中国。

根据现存的采集记录,威尔逊第三次采集活动使用了新的编号,从1开始,至3817号结束,标本和种子都在同一个编号里,拍摄照片720张。

1909年2月回到宜昌,将所有的采集所得整理打包装船经汉口至上海,交付托运。之后,威尔逊于4月25日抵达北京,月底从哈尔滨乘坐火车返回欧洲,途中在莫斯科、圣彼得堡、柏林、巴黎等地逗留并查阅标本,于5月17日抵达伦敦。

第四次:岷江百合之旅(1909-1911)

(未完待续............)

本文部分收录于《中国----二十一世纪的园林之母》(第一卷),北京:中国林业出版社,2022.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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